不知道是谁去唤了苏弈。

我因为哭得太久，看东西都是朦胧的总觉得隔着层层云雾，只模糊看到有个身影踏过一地狼藉蹲到了我面前，当带着熟悉温度的唇贴上额头，我才敢扑进眼前的怀抱。

我揪着他的衣裳哭得泣不成声：“苏弈，我是怎么了，我是不是真的生病了，为什么四哥不记得我了，为什么只有我一个人的记忆，他明明是能站起来的，为什么又变回去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苏弈一下又一下梳着我的头发，亦真亦假道：“竟敢当着我的面为四哥哭，也不怕我吃味。”

我哭得更大声了。

二月二十七日的晚间，自在御书房门前一跪后便缠绵病榻的姑母，精神忽然好了起来，也能下地了，她洗浴后便在林贵妃和玉溪姑姑、晚樱姑姑的帮助下开始梳妆，穿上了一袭软缎的广袖石榴裙，外披素色纱衣，三千青丝翩垂至纤细腰间，仅用一支碧玉玲珑簪微微别了个小髻。

她对林贵妃道：“芷华，你别与衍哥闹脾气，他在相府门口等你许久你都不愿见他，衍哥病了好些天。”

月色皎白清冷，洒在殿内如铺了满地清霜。

姑母的视线在人群中巡梭一圈，定在了一身华贵玄衣的皇上身上，她双眸如明月皎皎，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温婉柔和的笑容：“你瞧，衍哥又找你来了。”

林贵妃用哄小孩儿似的腔调哄着她：“你的衍哥今日是来找你的，我不与你争。”

姑母目光似是那浟湙潋滟的一池秋水，盈盈动人：“衍哥，外面下雪了是吗？”

皇上一贯威严的面容上难得展露点极淡的笑意：“颜儿想去踩雪还是放烟火？”

姑母面上染了绯艳的红霞，流露出小女儿的神态：“能不能两个都选啊。”她看到我，红唇间漾起清淡浅笑，“二嫂你来了，二哥怎么没来？”

我道：“他出征在外，一时半刻回不来。”

“阿爹呢。”

“阿爹，跟你几位兄长在一起。”

“哦，好的，颜儿有好长时间没见他们了，怪想的。”

我别开了头去，苏弈轻轻握住了我的手。

皇上上前牵姑母，她蹙眉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放入了他的掌心。

怀王和长姐的位置一前一后，姑母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瞧瞧那个，柳眉微蹙，看着怀王问道：“衍哥，那是裕王兄吗？”

皇上没答是与不是，只道：“他来恭贺你我大婚。”

姑母点点头，若有所思地看了长姐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