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想要说话，却见苏弈胸前起伏，呼吸急促，脸色也是逐渐变得苍白，额上青细的血管若隐若现，不时地冒出冷汗，仿佛随时会倒下的样子，神思一晃，不由得自己思考，我已翻出针囊迅速消毒对着他头上的穴位扎了进去。

虽然这段时间我的手法练的越来越到位，闭着眼睛也能找着缓解他头疼的穴位，可我是头一遭对着活的他施针，还是有些慌张，更怕他一生气运气把针都逼出来，我压下心底复杂的情绪以及种种问题，好言好语道：“你先别动，再生气也要顾及自己身体。”

苏弈静静地听着，眼里浮起如雾的哀伤。

我有些不敢接触他的眼神，坐在他身侧抓过他的手，边按摩穴位边解释道：“这两个穴位可以帮你止痛。”

“你若是施舍我，大可不必。”他嘶哑着嗓音开口，唇角噙着自嘲的笑意，左手一动。

我按住他往回缩的手，心头颤动，脑子里走马灯似的飞掠过一幕幕画面，他所说之话带给我的震撼不亚于惊涛骇浪，我的声音低到不像是从自己喉咙里发出来的：“不是，不是施舍。”

苏弈眼神中闪着明明灭灭的光，他反手握住了我的手掌，紧紧攥在掌心里：“你也关心我的是不是？”

我心底蔓延开痛楚，眼眶湿润，他将我往他的方向拉了拉，手镯与桌面碰撞发出闷响的击得我心尖儿一颤，我听到他用有些哽咽的声音说，“你回答我。”

我泯泯唇，压下内心的兵荒马乱，轻声道：“施针呢，有什么话等会儿再说，你先闭上眼睛，休息一下。”

他眼底的光碎成星芒，终是慢慢松开了手，阖上了灰冷的双眸。

按了一盏茶的功夫，见他脸色舒缓恢复了血色，我站起了身。

苏弈似一直留神着我的动静，在我起身的瞬间张开了眼睛，他沉默不语地用深邃的眸子望着我，带着焦虑，亦带着悲伤，久久不曾移开。

他的眼神深深触动着我，我的心一下子软了，声音轻轻：“我不走，只是去让她们打点水。”

银杏端水进来时，施针的时辰也到了，我一一取下，因我右手不便她本要留下帮忙。但有些话还要单独说给苏弈听，遂示意她先退下。

苏弈搁在桌上的手指收紧，抿着唇，微微垂首，低眉顺目的模样看上去软弱可怜。

我们两个，也不知道上辈子谁欠了谁的，昨夜说着最狠的话，今日干着偏离行迹的事，比蠢也不过如此了。

我在心底长长叹息一声，站在他身前轻轻擦拭去他面颊上那道湿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