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伤痕累累，却无碍于行走。顺着软藤滑落至漆黑泥地，破损布鞋不经意踢到侧旁异物，仔细一看，是个枯瘪颅骨随着刚才那一脚打了个转儿，翻出了一对暗淡无神的暴凸眼球。

所到之处，每一次落脚均是与残缺尸骨擦肩而过，石门下的金茫花身被碾碎得仅剩点点微光。粗略估算着近侧堆叠成势的脑骨，从脖颈以下尽数割离的尸身被抛至稍远处，腐臭与腥气盘亘在这片鲜为人知的甬道底端，蓦然蹦出数只以腐肉为食的硕大黑鼠，惊跳了紧紧贴在身侧的昆儿。

从刚才开始便一直沉默不语，直到此刻被肆无忌惮凑上前来的黑鼠啃食了一口，昆儿身子乍然跳起，恨不得将双脚死死蜷缩着。隐约可见他眼眸大睁，面上交错着一条条黑杠，咬紧的唇角渐渐溢出不自觉的哭腔，紧绷的神色呈现在消瘦的脸上，不过一瞬便淌落泪来。

谷莺莺撕扯下划出口子的袖子，轻轻看了眼即将崩溃大哭的昆儿，忽地抛了一条轻飘飘的薄纱落到他的小脸上，蒙住了那开始翕动的小嘴。

薄纱尾端被拖得长长的，将他肩头傲然挺胸的雪鸟也一并缠了进去，不期然激怒了这位开了灵窍的老儿，惹得它雪翼飞拂，连连拍打在嘤嘤然的昆儿脸上，不多时便拍红了一张小俊脸。

只听得它气急败坏的口气里掺着一丝愤然，对着立于右侧的谷莺莺屡屡探头：“想堵住他的哭腔，缠住老儿我做什么！你嫌烦就让他一个人闭嘴就是了，放肆到老儿我头上是个什么道理！”

谷莺莺撩开额际的头发，不甚在意地用另一边破损的衣袖擦了擦，人看着虽狼狈却无损她往日里的凌厉。见她掸了掸夹杂在发丝间的沙粒，随后头也不抬地出声道：“我这不叫放肆。老儿你让小郎君把我们引进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就是为了躲避莳萝那帮子人，我们也是亏大了。且不说看看这一地的死人骨头，再往前过了那扇门洞，我这心里可不大相信你能让我们三人全身而退。你是不是，该给我们解释解释，嗯？”

说罢她才抬眸觑了一眼那挣脱开薄纱的雪鸟，伸出手去接了一把将要飞落到地面白骨上的薄纱，而后她十分之快速地扶着我的肩膀，将我右臂上破得更开的伤处包扎起来，语声里染上了一丝冷意：“我在这荷村呆了如此久，都不知道膳堂外的林子里藏着这么一个杀人之地，你一个灵鸟又是怎么知道的？”

她说到最后颇有些恨恨地瞪了雪鸟一刹，包扎一了她便绕过脚下的零散人骨，至昆儿那侧拉扯着雪鸟上一根根舒整的羽毛，一时之间人鸟相闹。原还有些惊恐难抑的昆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