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百家街门前。
终于,入了花甲。
那一年,他还没有变,只是他的怀间,多了一个哇哇直哭的婴孩。
那一年,是太初纪元的最后一天。
那一天,是太始纪元的崭新一年。
这个年夜,洋洋洒洒飘着鹅毛大雪。
铺天盖地的雪花,尽心竭力的装饰着围满小院的篱笆,篱笆上绕满了早已枯干的荆棘花,干裂的花藤绕在了门庭。总觉得那被虫蛀鼠咬的街门应该缺些什么,就像后院那口常年无水的老井,又如前院那些风沙侵蚀的石锁无柄,还有原本堆放在角落里尚未劈开的柴火。
不论它们如何,在今夜,都将披上冬姑娘编织的洁白绒衣。
雪,继续的下。
托一片在手中,不需要很仔细的观察,也能发现,今年的雪花,比之去年的要厚,也要大。然后,它还是会在掌中,慢慢的融化。
茫茫风雪中,怪老汉,趁夜出门了。
因为娃娃的哭声,实在是叫人头疼,那娃儿一定是饿极了,老汉要走家串户的去给娃娃寻奶喝。
山里的冬天,煞是寒冷。可怪老汉的心里,觉得很暖和。
世上,还是好人多。
娃娃吃饱了,在襁褓里美美的睡着。炭炉也烧起来了,那青紫的小脸,在烛火映照下,终于泛起了红扑扑的颜色。
有人说,娃娃的命,是硬的。一定能将怪老汉的心膈软和。
可惜,那个人错了。
冬天一过,怪老汉一如既往的,懒散的活着。
忽忽悠悠,三年过去了。
娃娃的命,原来真的好硬呢。
就那么有一顿、没一顿,吃了上顿,接不住下顿的,活过来了。
还长得白白胖胖的,小模样简直迷死人了。
村里人闲时都在唏嘘着,跟着一个连百家饭都懒得跑去蹭的怪老汉,这个娃娃能够活下来,该是多么得不容易呀。
曾经有人问过,那人说,老汉啊,这娃娃虎头虎脑的,从哪捡的?
老汉二话不说,先瞪眼了,叫骂道,你可真是个屁眼朝天,有眼无珠的家伙,难道这娃娃长得不像我麽?
怪老汉说,这娃娃是他亲生的。
且不说他已经六十多岁了,他就是想生,跟谁呢。
一些风言风语中,娃娃七岁了。
有一天风和日丽,碧空如洗,洁白的苍天宛若好大一块羊脂美玉。
篱笆小院里,怪老汉悠哉悠哉的晃着摇椅,安安的等着万俟元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