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这一觉睡了好久,中间她醒来过,喝了林贵妃叫晚樱姑姑送过来的一碗安神汤,又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了。
夜幕骤降,烛火幽淡。
酉时不到快过申时前,高公公带着皇上的口谕来了一趟,撤走了宜春宫里伺候的所有宫人,独留下玉溪姑姑一人,酉时三刻,林贵妃升为皇贵妃,位同副后的消息传遍后宫。
林贵妃是开朝以来头一位在皇后还健在时就封了皇贵妃的,今夜后宫注定又要起不小的波澜了。
成年后的皇子会分封建府,搬出皇宫,只有太子和未被封亲王的皇子可以居住在宫中,除去每日问安,王爷是不允许进内宫的,非皇上特许宫门落锁前必须回到王府,怀王能在戌时时还站在这儿,就说明皇上默许了这件事。
这算什么,打一巴掌给颗甜枣吗?
扈娘和玉溪姑姑临时收拾了怀王幼时居住的宫殿,怀王站在廊下出神,旁边放着还未动筷的晚膳,这些菜一看成色就是扈娘做的,我走到他身边:“四哥,你怎么没吃?”
怀王回过神,笑容有些勉强:“一起?”
其实各自都没什么胃口,拿着筷子跟装样似的,怕是要辜负扈娘的好手艺了。
宜春宫内的几个人各怀心事,玉溪姑姑进了内殿守着姑姑,扈娘站在一侧,德安无聊地蹲在台阶下拿树枝划拉。
怀王问:“你不回东宫?”
我摇摇头:“我想留在这儿陪陪姑母。”我没说姑母哭的事情,也不知道那会儿他们在外头有没有听见,“今日多谢四哥让德安来找我。”
怀王扯了丝笑容,给自己斟了杯酒,我也挺想喝的,喝了好像就不会这么烦和压抑了,手刚往把手伸过去,边上扈娘的身形一动欲上前来阻止,怀王拿走了酒瓶,清浅双目中晕了点笑意:“我可听说前日东宫中热闹的很。”
这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扈娘舒了口气,对怀王道:“王爷,可不敢给太子妃沾酒的,你是没瞧她醉的那模样……”
我打断了扈娘,尽量给自己找回面子:“我比那姐妹三个强多了好吗,她们才是差点没把东宫给拆了。”
扈娘很不给面子地哼了声:“人是拆房子,你是直接拆人,太子殿下脸上的伤还未好呢,太子妃若今日敢沾个一星半点的,奴婢立马去禀告殿下。”
好像拿苏奕威胁我我能怕似的,我只是突然想到他唇上的伤口和昨夜发的毒誓罢了。
怀王眸色微动:“你搬到清华殿了?”
我笑笑:“四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