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光明正大的站在了西厢房的门外。芳绮无数次好奇的经过这里，也无数次看到林辨在深夜里一脸惆怅的离开这里。西厢房同那棵庭中死树一样，似乎都是将军府里不可触及的禁忌话题。即使像夏姑这样碎叨的人，也在每每被芳绮一问到这个就噤了声。

林辨从袖中掏出了一把钥匙，打开了西厢房门上的铜锁。门被推开了，屋内只有圆桌上一豆长明灯般的微弱烛火在幽幽的燃烧着。灯芯浸在清凉盏里本就不多的油中，快要完全浸没了。林辨走了过去，拿起清凉盏旁的一根小竹篾，挑了挑灯芯，燃大了烛火。接着，他又去点燃了堂上正中翘头案上两侧立着的烛台。

林辨从翘头案上的红纸包里抽出了三支香，平放在烛火上点燃了，插在了案上的一尊龙泉窑梅子青三足炉内。

芳绮站在门口，随着屋内亮堂了起来，她这才看清，在翘头案上的两根粗壮白烛之间，在袅袅升起的香烟之后，竟挂着一幅精丽艳逸、出尘脱俗的《凭阑仕女图》。

芳绮走到林辨身边，抬头仰望着眼前的这幅工笔画。只见圆丝绢面上，画着一座恢弘楼阁，其阙楼相叠，阁道相连，细致入微的界画笔触甚至能令人看清楼脊上整齐排列的块块灰瓦，和飞檐上只只瑞兽的造型。楼阁绵延，渐消于画布尽头，下端竟如空中楼阁般无根无基，唯有浮云野流缭绕，春燕飞雀掠翅。

而在楼阁顶层，轩窗敞开着，阑干后面倚着一位素髻粉衣、淡眉浅妆的清秀女子。她身着一袭水红穿枝牡丹纹宋绫褙子，一手拿着本翻开的书卷，一手则撑在阑干上，远望出神。而她的目光所及之处，正是在这楼阁浩天之上的一轮明月。不知是否是读了书中的什么诗句，触景生怀，才有了她眉目间那既超然又无邪、既神往又有些哀怨的神态。

也许，她是海天之上、琼楼玉宇中的一位仙女，却困囿仙地，向往人间的生活。

那轮圆月之下，题着两句小诗：“明月前身已思贤，流水今日恰逢君。”

落款是“松毫堂主人”，名章一个单字“晋”。

芳绮呆呆的看着这幅《凭阑仕女图》，眼角倏忽涌出了两大颗泪珠来，她甚至能感受到泪珠滚出的弧度来。

芳绮扶着翘头案，又贴近了一些，好像是在仔细辨别着这画中女子。细看才会注意到，那女子的右手腕上还系着一根红绳，上面坠着几颗金色的小铃铛。一个带着仙姿的女子，却又因这条凡间才会有的福佑铃铛，食了人间烟火。

“你怎么了？”林辨见她如此感伤，大为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