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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书写的手忽的一颤，笔尖一歪，在雪白的纸张上留下了一道刺眼的污迹。

琉璃停下了手中的公式演算，微微抬起头，目光透过窗户，遥望着森林枝叶间隙中流落的缕缕钻石般晶莹的阳光，罕见地陷入了纯粹的静谧，一片空白，幽深的墨色眼眸中，不知为何，逸散起点点朦胧的迷雾，让人看不清心绪的变化。

Master……

………….

“问，您是私的Master么？”

面前，是弥漫着浓浓疲惫感的少年，眼中仿佛镌刻了世上最深沉的绝望，平静到近乎凝固的麻木，幽深得几乎结成实质恐惧之意丝丝缕缕升腾。

不安，瑟缩，满怀恐惧，强作镇定。

这是琉璃——那时还没有名字的少女——对秦羽轩的第一印象。

空白的少女，没有因往昔的一片虚无而迷茫，因为她连“迷茫”是什么都不知道，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陷入突如其来错愕少年的身前，目光平视那双与自己差不多高的黑色眸子，空洞的墨瞳中映出对面那有几分黯淡的眸光。

脑海中，除却稀少得几乎觉察不到、融入本能中、自然而然的东西，只有一句仿佛烙印在灵魂中的“启示”，灼人的烫，似乎永生永世、历经无尽轮回都无法抹去。

【所见，即为私之主。原始，予私存在之希冀，铸刹那虚妄以行；终焉，当祭镜花水月之幻，舍所欲得，斩虚假因缘，证涅槃道果。】

他会逃开吧。

空白的少女淡淡地想，没有感伤，没有失望，仅仅是想到而已。

来历不明，突兀地出现，突兀地询问……只要是正常人，处在那刻骨的恐惧、茫然、绝望与麻木中，就一定会拒绝，远远逃开……吧？

“Master……么？”

少年默默地呢喃了一声，有些黯淡的眸子望向少女那同为墨色的美丽双瞳，似乎想要从其中窥探到什么。

空白。

外侧的最外侧，深处的最深处，从魂魂到心灵，自内至外，从上到下，干干净净，清清白白，没有一丝哪怕淡薄的痕迹，空洞得令人心生寒意的……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