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雾重。

空气中萦绕着有安神助眠效用的熏香的卧室内，荧怀抱着派蒙，派蒙将脑袋埋进荧的怀里，两人正躺在一张锦榻上呼呼大睡着。

偶尔小家伙会不老实地动动手脚，发出些许意味不明的呢喃。

雕花窗外，月光清冷，庭院里人工培育的琉璃百合娇艳地绽放，鲜嫩的花瓣上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自那清透的露珠上，映照出了一个倾长的身影。

谢瑾砚背负双手，站在菡萏池旁的水榭内，目光落在那夜空中不同于蓝星的，提瓦特的明月上。

“我就猜到你大抵是睡不着的。”

身后响起了一声轻笑，带着香风与环佩叮当声，真缓步来到他身侧。

没有工业污染的世界，哪怕是夜间，明亮的月光也将能照亮大地。

真美目盼兮，眼带秋光，将视线化作绵绵细丝缠在谢瑾砚的心头。

“神形态下，可有很多地方不适应？”

“你看出来了？”谢瑾砚倒也没有对真的洞察而感到惊讶，只是略带困扰地叹道，“五感忽然变得过于敏锐不说，人也毫无睡意。”

“我试着退出这种状态，却发现做不到。”

“似乎……这不是什么特殊状态，而是我应有的『常态』。”

他垂眸，抬手，打量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掌，随后握拳。

“但要说有什么强大的力量，却又不见得，甚至当初真你还是光锥时，我从你那里借来的掌控雷霆的力量也不见了。”

“除了一身远超凡人的力气和当初学来的搏击技巧，没有任何超然的战斗能力。”

真微微踮起脚尖，抬手替谢瑾砚抚平了眉心的川字。

“这确实应当是常态才对。强大者，纵使不必刻意调动自身的能力，一举一动也会有莫大威能。”

“若是必须依靠某种刻意的转变才能驭使力量，可就是落了下乘了——就好像我那傻妹妹，将武道锤炼到极致，融入到了自己的一言一行中，一举手一投足皆内涵武学至理。”

末了，真又话锋一转，说道：“不过，善于精准控制自身也是必要的修行，如我这般魔神，本是无需如常人那样安寝，但只要愿意，也能一个念头便入睡。”

“我可做不到这一点。”

谢瑾砚苦笑着摇头，他现在满心的困扰。

“或者说，还是普通人的时候养成的生物钟能让我做到按时入睡醒来，可现在这状态下，我怀疑我不吃不喝不休息连续一百年都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