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什么？”

“杀了你奶奶。”肖恒补充道。

“不后悔，从来不后悔。”

小雨说出这句话时面无表情。小雨知道，他如果说后悔，以肖恒目前对自己怀疑的态度，他一定不相信，既然这样，还不如直接了当的说实话。对于一个对周边事物都持怀疑态度的人来说，说些不利于自己的话，往往更能让对方信服。

“这里，没有人是无辜的。”凌度刚刚的话又回荡在他的耳中。

小雨见肖恒没有再说什么，便知道肖恒相信了这句话。

今日大雨瓢泼，雷声伴着雨滴冲刷着后院铁栅栏内狼狗栖息地的血迹，凌度撑着一把黑伞在栅栏外，面无表情地看着地面上黑红色的水流。似乎是下定了决心，凌度转身离去，身后几只狼狗开始啃食着地上的血肉，空气中血腥气夹杂着草木的清香，一场雨是湮灭罪恶最好的工具……

那天也是这样的雨，小雨在屋内，透过落地窗，亲眼看着父亲在院子里狠狠打了母亲一巴掌，母亲独自在雨中待了很久，许久过后，终于坐起身，走着离开了院子。小雨当时年纪还小，以为母亲只是心情不好出去散心，过会就会回来陪他，可是等了很久母亲都没有回来。那个晚上，对小雨来说，是最漫长的一夜，以往母亲都会给她讲故事，哄他睡觉。

第二天，河里打捞上来母亲的尸体，身边的人告诉她，母亲是在河边散步的时候失足落水的。当时的父亲，尽管脸上表示的很难过，但善于观察的小雨，还是看出了父亲脸上那事不关己的态度，小雨自己心里清楚，母亲是被父亲害死的，是父亲把母亲逼上了绝路！他讨厌父亲，讨厌这个家里的所有人！

“肖恒，你有恨的人吗？”小雨坐在床上抱着膝盖背身对肖恒说道。

肖恒沉默了一会，也许是想到了姥爷被杀的场景。

“有。”

“那就别放过他。”小雨似乎坚定了眼神，这句话不仅是对肖恒说的，也是对自己说的。

肖恒已经不奇怪小雨能说出这样的话，他只是奇怪，像这样年纪的少年，应该充满阳光与朝气，不知道是经历了什么，让小雨这样一个小孩子变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不过想想自己，当初也是一心想着找到仇人，要给姥爷报仇。不过最终因为年龄的增长和时间的淡忘，自己已经不去想这些事了，只是每逢清明节假，都会去祭拜姥爷。他知道姥爷在另一个世界过的很好，也知道，这是一个法治国家，私自报仇不是他该做的事，警方会抓到杀他姥爷的凶手，依法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