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耳边的百鸟朝凤，社会大哥感觉自己积攒的眼泪越来越多。

年少时代画面开始从脑海里出现。

爷爷带着他在田间里干活，等到休息的时候，还为他摘采浆果吃。

当同村的小孩欺负他没有爹妈的时候，他跑在爷爷身边哭泣，是爷爷的那双大手安慰着他，让他一次次从伤心中走出来。

当他上学淘气的时候，老师请爷爷到办公室。爷爷低着脑袋听着老师的训斥，不停的陪笑，为了就是让孙子有继续上学的机会。

孩提的他身影越来越高大，但爷爷的背，却越来越弯。

“爷爷，我读不了书，我想出去闯闯！隔壁村的刘大哥工作三年，都盖上小洋楼了。”

“爷爷，你就让我出去打工吧，我真不是读书的料子！”

他记得，那是记事以来，爷爷第一次对他生气。

但也是那个夜晚，他看到爷爷的房间灯火亮了一夜。

也从缝隙里看到爷爷披着那件旧到发白的蓝色外衣，在油灯下数了一遍又一遍的积蓄。

第二天早上，爷爷把他喊了过去，递给他一沓子旧钱。

“囡囡啊，这五千块钱你拿去吧。”

“去外面好好找个正经工作，学个手艺，千万别走上歪路啊。”

“咱们老赵家，一辈子都是要走正道的！”

回忆如同光影，在社会大哥的脑海里不断浮现。

他好像，再次在乐曲中，听到了爷爷熟悉的声音。

那是夕阳下，一阵阵在村里呼唤自己乳名的悠扬。

那是学校里，爷爷不停给同学家长道歉弯腰的身影。

那是油灯下，爷爷数钱时的咳嗽声。

大哥抹着眼泪，但却是止不住心中的悲痛。

蓦然间，他听到了有少年的呼喊在耳边。

他抬起头，发现那正是十六岁的自己：

“爷爷，你等着吧，我赚了钱，立马回来给你盖三层小楼！”

他也看见，鼻青脸肿的身影，蜷缩在大城市的电话亭里：

“爷爷，我在这边很好，同事们对我也很好，今年过年，我一定回来！”

...

“嘟——”

唢呐声响起最后一声。

百鸟朝凤结束了。

他的回忆也束了。

结束在自己扶着棺材，痛哭一夜的那个冬天。

一开始还以为只是两行热泪，但社会大哥却发现，自己胸前的衣服都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