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望江几大步走到裴直跟前，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伸手触摸裴直的脸颊，裴直睫毛微动，享受着叶望江指尖的温存与爱抚。他们凑得那么近，近距离的凝视下，裴直发现，叶望江的眼睛已经红成了两颗亮晶晶的玛瑙。

整个包扎的过程中，他们都没说话。

最先憋不住的还是裴直，人在伤心的时候是一句话也不愿意说的，或许是为了自尊心，或许是为了让她开心，他先开口说话。

“爸爸不信任我。”很突兀的，他没说事情的经过，没说缘由，甚至也没希望她懂，只想让她知道，他还好，至少没有她想的那么糟。

“爸爸是聪明人，聪明人永远不会相信谁，只是对谁的怀疑多一点，对谁的怀疑少一点罢了。”她想要安慰他，不确定这样说能不能奏效。

叶望江低头想了想，她还是想让裴直开心起来。

“小直，妈妈又想给你炖汤了，她翻遍了书架上所有的书，就是没有适合烫伤病人的汤谱。你看，孕妇有孕妇的汤谱，老人有老人的汤谱，骨折的有骨折的汤谱，高血压有高血压的汤谱，偏偏就是没有烫伤病人的汤谱，你说，这算不算是伤病歧视？”

裴直眉眼舒展，对着叶望江笑，看着对面的女孩拼命的想要讨他开心，他只觉得心塞，可是她还是太不成熟了，给他上药时她指尖抖得像一片绿叶。

沈檀还是不甘心，连夜来到县城的一家老牌中药店，不扯下问虚心学习，抱回来一大包黄芪，丹参，当归，熟地，何乌一类的，准备好了之后三天的汤谱。

餐桌上，一片低气压，沈檀端上给裴直炖的当归甲鱼汤，散发出浓浓的药味，沈檀拍了拍裴直的肩膀，安慰着裴直让他多喝几口。

裴政年看了眼裴直头上的伤，拿起餐巾抿了抿嘴，顿了几秒之后，“我跟你陆伯伯决定等你二十五岁的时候，就让你与陆兮订婚。”

美好的东西不会扑面而来，即使要掉进米缸，也要自己先爬上去。

叶望江没想到，在她努力制造与裴直的相处机会的时候，裴政年却给了她这么大的打击。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在空气中激起涟漪般的光圈，裴直那寡淡冷漠的眸子似乎也微微发亮，裴直握着小刀的手顿了顿，终究没有说什么，缓缓切着牛排。

黄黄的灯光投射到他的脸上，看不真实表情。

牛排质地韧嫩，干香味浓。

而叶望江像金鱼游弋在一摊污水里，一点也不觉得旖旎。

叶望江知道裴政口中的陆伯伯，指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