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在何处?”
李丰收显然一愣,仰起头,露出一张沟壑满布的脸偷眼看高放,犹疑之下却也没胆转向顾云山,只管盯着案台下雕着锦云流风的桌脚,呐呐道:“老二他,死在押镖路上,到今天还没捞着尸首……”
高放道:“既没捞到尸首,你怎能断言李丰舟已死?”
“那是……全队人都看见的呀。人人都说半夜里老二发了疯似的冲出去,噗通一声跳进梁河里再也没冒头。听神婆说,不见月的晚上,恶鬼无所禁忌,漫山遍野勾魂索命。我可怜的二弟,就这么没了……”说着说着又哭,一个硬朗壮汉,偏动不动起高声,学足了官场这一套夸大虚报的本事,没的让人恶心。
顾云山垂目不语,高放追问道:“李丰舟落水多日,至今没有半点消息?”
“确实没有,乡里乡亲都出人出力帮忙去捞,可这大半个月过去,还是……什么都没捞着……我苦命的弟弟,死了都不能安生,万一做了水鬼,还不得在梁河里吃人索命吗?”
高放道:“隆庆十三年,李丰舟离开县衙转作镖师,这里头可有内情?”
李丰收迟疑,“大……大人多虑,哪有什么内情,不过是那小子没长性,年纪轻想多出去跑两圈罢了。”
“不老实——”顾云山含着笑,以食指隔空虚点,“先打李继文二十板子,就在厅里打,让李老爷听个响儿。”
“大人!”亲生子要受苦,立刻忍不得,在京城来的大老爷面前也敢扯高声,“大人,这使不得,万万使不得啊……”
并不等他说完,行刑人早已恭候多时,长凳摆上,人架高,任他哭着喊着叫亲爹救命,一板子下去立刻没声,老老实实生受。
李丰收这时候再要坦白也都是无用功,顾云山一句话下去,二十板子不足数不罢休。
于李继文而言,从来只有他狐假虎威狗仗人势,哪里想过有一日这板子也会落在自己身上?逍遥安逸得久了,一条狗也把自己当主人,忘了这世道本不由他做主。
噼里啪啦数到二十,李继文面色惨白瘫软在地,李丰舟怀抱长子真心落泪。这回是声情并茂感人肺腑,“我说,我说,顾大人,是我那二弟不争气,为个女人离乡背井,是个不忠不孝的下做东西。”
高放冷着脸提点他,“好好说,说清楚。”
儿子在怀里疼得满头汗,他虽心疼,却并不敢怪怨顾云山,说起二弟,这满腔怨恨总算找到出口,怪他,都怪他。“老二又傻又木,年轻时娶过一门亲,那女人命不好,没个半年就病死在家,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