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多给钱。
就算成了四十家水铺的东家,人还住在水铺里,每日天不亮就起来烧火。
后来伙计们劝了多次,你这年纪了也得买了个屋子安个家,不然不好说媳妇儿。
梁宝儿一想也对,于是找了牙行帮忙看房。
可惜大小房子看了不少,却是高不成低不就,没有真正入了眼、称了心的。
直到一个叫冯六的牙侩给他荐了套宅,就在第一家梁宝水铺斜对过,两进的套院,虽然年久失修,但实在便宜。
只是打从第一任主人麻袋王死后,那宅子几易其主,也不知道为什么,再没一家住得安稳,接二连三地死人,再无人敢买。
梁宝儿思虑再三,架不住冯六一张巧嘴满舌生花,最终买下了宅子。
写文书立字据、签字画押按手印,交割了地契,到官府验证纳税,办妥更名过户的手续。
拿了钥匙,梁宝儿当即进了宅院,找人把宅子里的枣树砍倒,枝枝丫丫的当成劈柴,运到水铺里头烧水用。
随后雇来工匠,把宅子从里到外拾掇了一遍,修修补补,屋顶换上新瓦,院子中栽花除草,墙面刷成四白落地,其他不讲究够用就行。
选定入宅的良辰吉日,挑起一挂鞭炮,前后院子噼里啪啦转上一圈,这叫“响宅”。
按照迷信的说法,即使不是凶宅,常年无人居住,难免有一个半个孤魂野鬼进来,响过了宅,就把鬼赶走了。
这夜正是梁宝儿新宅入主,送走了来帮忙庆贺的伙计邻居,偌大的宅子就剩下他一个人。
夜阑人静、倦鸟归巢。
梁宝儿累极了,坐在正堂上,胳膊肘儿拄着条案,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迷迷糊糊听见院子里有人说话,梁宝儿心中一惊,下意识就睁眼迈腿,脚下落空,掉进了一处地穴。
一丈多深的地穴,摔得梁宝儿真魂都冒了。
待他爬起来,隐约听见又噼里啪啦,像是打算盘的声音。
循着声音走过去,漆黑的墙上有个小孔,隐约透出光亮。
梁宝儿趴在壁洞上往里看,方方正正,黑黢黢的四面墙,当中有一张桌案,上边点了油灯,灯火一阵儿明一阵儿暗。
两个官衣、官帽的人隔着桌子相对而坐。
一个身穿白袍,足蹬白靴,头顶红纱帽;另一个身穿青袍,足蹬青靴,同样头顶红纱帽,两个帽翅儿突突直晃。
二人各拿一个算盘,一边噼里啪啦地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