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极的时候了。

再看那灵州城的守军，见有太平军攻城，仍然窥伏在堞口后边一动不动。

太平军射过几轮羽箭，前部已经冲到城墙底下的壕沟前，正在拼命拔除拦路的栅栏。

有拿着竹梯的兵勇又凑在一起搭登云桥。

一时间城下乱作一团。

这时候城头上一通梆子急响，伏在城上的团勇齐声大喊，一排排抬枪和劈山炮轰隆隆巨响。

灵州城外硝烟弥漫，铅丸激射。

那些挤在城下的太平军被打得血肉横飞，你推我挤乱成了一片。

有些在混乱中掉进壕沟，不是被木枪戳死，便是落在污水里淹死，中枪带伤、折足断臂的更是不计其数。

太平军悍不畏死，仍然前赴后继，不顾生死的填进战局。

姜丛见着惨烈景象不免胆寒，就算他现在的身躯强韧，炮弹难伤，但想必被这样轰一阵儿，也是不好受。

更何况，死不了，不代表不疼啊……

这醒的时机实在不好，不如再回山里睡个一百年。

张小辫儿比他更为机敏，见势不妙，都顾不得姜丛的身份，下意识的就伸手抓着他跑回了山沟。

两人在山沟中歇息了一日，山泉野果的对付了两顿。

直到黄昏时分，远处枪炮声减弱，张小辫儿摸着黑到了城门前，见一地死尸肠穿肚流，十分恶心。

还有野猪、野鼠争夺抢食，令人触目惊心。

姜丛把小狐埋在怀里，不让她看见如此惨烈的情形，自己心中也暗暗警醒，一定要小心行事。

张小辫儿不敢出声叫喊，放了一支响箭，堪堪两个城墙那么高，炸开一朵黄色的火花。

城头的孙大麻子先是一惊，认出了是自己兄弟，这才放了竹筐下来接应。

他本就是张小辫儿的同乡，两人所在的金棺村遇上流寇，死伤无数，唯有他俩和另一个姑娘侥幸存活。

这些都是姜丛路上套出来的话。

孙大麻子见了姜丛很是吃惊，一张麻子脸涨红了一片，“他他他……”

“这是我……我路上遇见的亲戚，他正巧路过镜山，又认出了我，所以随我回来小住两日。”

孙大麻子曾听过张小辫儿吹嘘自己祖辈的风光，此时见姜丛白衣无尘，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信了半分。

可见他头发还是竖的发髻，心想着难道是在家居士？

在家居士是道家的一种修行方式，不住道观，但修行守道规清律，念道家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