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经很深了,年节热闹的集市也收了摊,长街尽头有忽明忽暗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爆竹燃烧后的气味。
项桓独自走在空寂的石板道上,脚下的影子被模糊的灯火逐渐拉长。
冷风迎面打来,不知道是不是一直撑着自己的那股精气神消散了,他开始感觉到周身的伤在隐隐作痛。
项桓行至斑驳残缺的城墙下,就近在一棵古树边席地而坐,漫无目的的仰起头,朝着好似永远亮不起来的天轻轻吐了口气。
他手里还拿着那盏烧得面目全非的花灯,支架焦黑,底座上的几个小人摇摇欲坠。
项桓垂头静静的摆弄了一阵,目光空虚地盯着掌心纵横交错的伤口。
再过不久就是二十七日的黎明了,他拿什么给宛遥过生辰?
其实迟钝如项桓也能明白,这个机会对他而言已经是留情了,仅仅只是做个灯并不算为难,可如今大话放出去了,却连这样的小事也没能做好。
风吹的时候,满树沙沙的枝叶声里夹杂着一串清脆混杂的鸟叫。
树洞内的雏鸟竟大难不死地在战火中存活下来,不知靠吃什么长大的,居然也能勉强飞出窝蹦跶了。
有两三只羽翼渐丰,便十分胆大包天,大概是还记得许久前的一饭之恩,便不识时务地朝他撒丫子跑来,伸脑袋往他掌心里拱。
项桓没什么心情的将它推开。
几只鸟讨了个没趣,因得天寒地冻,索性绕到他后面,一头扎进其衣摆间全当取暖了。
那盏只剩下几根残骸的跑马灯被他拿在手上翻来覆去地转动。
不知过了多久,伴随着一阵脚步声,前方一抹浅淡的影子投到他视线中。
项桓蓦地抬头。
对面的项圆圆被他这举止吓得瞬间缩在了原处,她不敢直视兄长的眼睛,有些怯怯地耸起肩膀,先前想好的话这会儿递到唇边,居然也无语轮次起来。
“哥……”
项桓冷冷地看着她。
只见这丫头颤巍巍把背在身后的手朝他伸出,夜色昏暗,灯火黯淡,隐约能瞧清一根发簪的轮廓,还略略的有几分眼熟。
项圆圆捧着那根点翠的簪子,支吾道:“一年前你和宛遥姐姐吵架了,我见你给她买了这个,就想着要帮你们俩缓和缓和关系,谁料到她没收。后来抄家,我便趁乱把簪子带在了身上……”
她说到后面声音开始低了,“就是……不小心被我弄坏了一点点,只有一点点,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项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