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遥正在屋中整理换洗衣裳的时候,项南天便略有些拘束的在门板上轻叩了几下。
她抬头看了一眼,感到意外地放下行李,“项伯伯。”
有了上次的尴尬,再提这件事项南天其实是十分局促的,“宛遥啊……忙着呢?”
“我不忙。”她遂起身走出来,“项伯伯,有什么事吗?”
“哦,其实也没什么特别要紧的……”
宛遥去屋内沏了壶茶,两人于是在院外的石桌边相对落座,项老爷子并没急着喝,只手捧茶碗不自在地捂着。
他看上去和一年前比似乎更好说话了,眉眼间少了些身在庙堂时的官威,反而有些和蔼可亲。
项南天兀自斟酌一阵,到底还是开门见山。
“伯伯今日,其实是想来与你谈谈……桓儿和你的婚事。”
宛遥喝茶的手一顿,眸中的神情微妙的沉淀下来,只将一口茶水抿在嘴里,习惯性地垂了垂眼睑。
“我这个儿子,打小脾气就怪,不像我,也不像他娘,一直以来三兄妹里,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了。”项南天叹了口气,“这孩子急躁易怒,一向目中无人,起初想着若能有一个治得了他的姑娘便好了,多少也可以磨一磨性子。
“同龄人当中,唯有你的话他还能勉强听进去几句。谁承想,此事才刚有个谱,后来就……”
他欲言又止地摇摇头,宛遥不知想到了什么,也跟着一径沉默。
项南天转而露了个平易近人的笑,“不过如今经此一番变故,他为人沉稳不少,在会州击退袁傅的事,我听大将军说了一些,临敌能知轻重缓急,遇事不逞强热血上头,项桓与从前想必是长大许多。实话讲,他若再早些同我提,我只怕还没这么放心……”
宛遥忽然不着痕迹的打断了,“这是您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
项南天委实没能揣测到小姑娘这句问话背后的含义,答得很快:“是小桓的意思。”
他笑了笑,“他原本是想自己来的,我觉得不太妥当,婚姻大事总不能由着你们两个小辈来商量,所以再三思索,还是让我这个长辈出面比较好。”
宛遥两手拢着茶碗,长睫如羽,垂眸时轻轻扇了两下,并未抬眼看他。隔了许久,却出乎意料地开口:“项伯伯,这门亲事……我想还是,算了。”
她声音很低,语气出奇的平静,一点也不像是女孩儿家因为害羞而说的反话。
项南天不由得愣了一下。
这个回复的确使他感到意外,哪怕是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