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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1 / 4)

未得灿烂 高台树色 3617 字 2022-03-05

从旧家具市场出来,荆璨就去买了颜料。回到家时是下午三点多钟,天还亮着,但太阳已经没了晒人的劲头。荆璨脱了外套,用几个塑料桶兑好颜料,在天台上依次排开。每个塑料桶的边缘因为荆璨不太干脆利落的动作而挂上了一道颜色,荆璨依次将桶转了转,让这几道突出的颜色都落在同一个角度。

他站在天台的中间,转着圈将这里看了一周,心中便已经有了准确的图稿。太阳花的草图其实已经在他心里存在了很久——和宋忆南第一次来到这里时,湿衣服上的水滴在地上,水渍像极了一朵不规整的花。

荆璨喜欢富有生命力却又安静的东西。

他把裤腿卷高,蹲下来,落笔时没有勾勒太阳花的轮廓,而是先画了一颗小小的种子,然后用绿色的颜料将种子覆盖住,由下至上,变为翠绿的芽。

这样的画法是跟荆惟学的。荆惟在画画上极有天赋,以前宋忆南就经常会在打电话的时候和他说,小惟又得了什么比赛的第一名。每次听到这种消息,荆璨都会很高兴,因为自己的弟弟在年少时就已经在喜欢的领域上拥有了那么多的风光时刻。

但很可惜,他只看过一次荆惟的比赛。那是荆惟六岁时,参加一个绘画创意赛,比赛的内容是要用刷子在铺在地上的一块大画布上画画,主题是“我的世界”。遗憾的是,那次荆惟获得的成绩并不好,因为他的画很奇怪,别的孩子的画上要么是许多小动物,要么是一家人在草地上玩,尽管内容各不相同,但起码画面上都是热热闹闹的,能让讲评人洋洋洒洒说出一大段赞美之词。唯独荆惟的画上,除了一朵带着枝叶、很小的太阳花,剩下的便是大片的空白,连太阳都没有。赛后,宋忆南问荆惟那幅画是什么意思,荆惟在太阳底下,舔着正在融化冰激凌,说,是生长。

宋忆南笑笑,摸了摸荆惟的头,似乎是安慰,又似乎是鼓励。彼时荆璨的手里也拿了一个冰激凌,他回想起荆惟的画成形时的场景,觉得这个创意赛的评委实在是没有什么水准。他们只看到了最后是一朵孤零零的太阳花,却错过了曾经出现在画布上、如今被隐藏在太阳花之下的种子、嫩芽。

那大概是小天才画家取得过的最差的成绩,最后一名。但荆璨把那块画布要了过来,然后非常珍惜地收在一个木条盒子里,放了一个标签,写着“小惟,生长”。

想到那幅画,荆璨觉得脑袋里又开始有什么在钝痛,他蹲在原地,把胳膊放在膝盖上,极力让自己将思想从那画布上大片的空白中拉回来。就这样埋头待了一会儿,荆璨才抬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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