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岗前培训第一课：观察。”

老大打开工作室的窗户，楼下如往常一般的热闹，“我告诉你，在下面的人群中有江洋大盗，有从乡下逃难过来的财主，有新婚的寡妇也有富家千金，你能认出几个来呢？”

唐水向下望，来往的人各式各样，男人有穿着青布长衫的戴毡帽的，有穿着洋装皮鞋的，也有穿着粗布短衣、袖子被挽得高高的，女人就更加各式各样了，光是住在“鸡窝”的女人，就各种不同的风情：坐在左边的女人，穿着墨绿色的旗袍白色的丝袜，头发盘在脑后，指甲和嘴唇都分外鲜艳，指尖夹着正在燃烧的烟，手肘靠在并拢的两腿上，两眼虽大却空洞无神，似乎想着自己什么心事，对来来往往的人视而不见。

而在右边的，又是另一种状态，她连年龄稍大，却显得更加风姿绰约，一头大波浪披至腰间，虽也穿着旗袍，但最上面的两颗扣子却没系上，漏出脖子处的皎洁的肌肤，她此时正靠在门边与旁边米店的伙计调笑，一边笑，还一边用手帕扇着风。此时，米店老板出来对着伙计不知说了什么，伙计便悻悻地低头进了店，留下女人稍显落寞。

不多一会儿，从“鸡窝”的二楼下来一对男女，男的搂着女的肩，女的头发毛毛的，穿着黑色镶金边的旗袍，两人走到门口，女的还有点依依不舍，男人左顾右盼，叫了辆黄包车匆匆而去。女人看她远去才转过身，把手搭在现在门右边的女人肩上，两人不知耳语了什么，便咯咯咯咯地笑起来。坐在门左边的女人不屑地望过来，狠狠地吸一口烟，然后将烟蒂扔在地上踩灭。

米店伙计穿着粗布短衣，把袖子挽至胳膊肘处，身高不高，脸庞还未脱稚气，顶多十六七岁，他在跟门右边的女人说笑的时候，手却不知往哪里放，显得有些笨拙。

米店是一个被有些佝偻的老人，穿着青布长衫，有点像那个年代秀才的感觉，头发些许花白，带着一副镜框小小圆圆的眼镜，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自己进去了。

布店的门口站着穿白色洋装的男人，戴着帽子压的很低看不到脸，他的洋装明显不合身，上衣扣紧紧地系在胸前，裤子明显过长被挽到脚踝处，皮鞋看起来并没有衣服新，脚下丢着十多根烟头，他似乎在等待着谁，在原地站立了很久，但是从来不看手上的手表。

布店对面便是早餐铺了，也许因为味道好，来买早餐的人络绎不绝，唐水看不到早餐铺老板娘的正面，但心下却以为她一定是个美女，要不然为什么路过的人都会回头再看下她？老板娘梳着发髻，还插着